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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皇俄国自19世纪三四十年代开始,就加紧对中国西北边疆和东北黑龙江沿岸的侵略。1849年,沙俄派兵乘船潜入中国黑龙江口与库页岛地区窥探。沙俄的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在给沙皇的奏折中写道:“可以断言,谁占有这个江口,那就掌握了这条江上通航的钥匙。”
穆拉维约夫亲自出马,乘汽船深入中国领土,到黑龙江重镇瑷珲城了解中国的军事布置。到了那儿,他大吃一惊:瑷珲城驻军只有千把人,只有少数17世纪进攻雅克萨城时所用的旧炮,大多数士兵都手持长矛,背负弓箭,只有个别人手里有鸟枪。
穆拉维约夫认为,对这种在长达二百年之久的时间里没有任何进步的国家,如果不发动侵略,简直是愚不可及。沙皇对他的这一主张表示支持。
1850年,沙俄强占了黑龙江口的庙街,并以沙皇的名字改为尼古拉也夫斯克。
1854年至1856年,沙俄一边3次派军队和大批船舰侵入我国内河黑龙江,强占海兰泡等地,修筑营垒炮台。第一次是在1854年的5至6月间,因为正值克里米亚战争期间,穆拉维约夫借口要抄近路,以防英法海军进攻,亲自率领船队由石勒喀河入黑龙江,一直东驶入海。次年,又以同样的借口,在黑龙江进行第二次航行。之后,他开始了与中国官员进行所谓“划界”问题的会晤。会晤一开始,俄便提出无理要求,应该以黑龙江为“两国最无可争辩的天然疆界”,这也就是要把黑龙江右岸地区及整个沿海地区都划归俄国所有,中国方面拒绝了这种无理要求。1856年,俄与英、法、土等国的克里米亚战争结束,沙俄又公然在黑龙江上进行第三次武装示威的巡行,并上岸到处搭棚建屋,存粮屯兵。
在美国攻陷广州的第二个月,也就是1858年的春天,穆拉维约夫向中国清政府提出建议,要求准许俄国驻华公使普提雅廷前往北京,跟清政府商谈共同对付英国的策略,一方面也“顺便”商谈重新划定两国的边界。
清政府对所有的外国都不相信,当然不愿接受俄国的建议从而对抗英国。至于“顺便”重划边界,清政府声嘶力竭地声明说,《尼布楚条约》是中俄两国“鸣炮誓天”的万年和约,用不着再谈。
普提雅廷于1857年9月到了香港,决定与英法共同行动,一起北上。当时的两江总督何桂清曾说:“美俄二国则乘衅附和,以图坐收现成之利。”1858年3月,这些敌人和“朋友”都到了大沽口外。
与此同时,沙俄在中国北方边境集结2万多人,不断制造紧张气氛。穆拉维约夫率领军舰驶至瑷珲,再次向清廷黑龙江将军奕山提出重划边界的要求。
谈判开始后不久,穆拉维约夫就看出奕山不过是一个脓包,毫无忌惮地告诉奕山说:“中国应该交出黑龙江以北的土地,两国即以黑龙江为界。”然后,他把用俄文和满文写好的条约交给奕山,要他签字。
奕山最初不肯,一味重申《尼布楚万年和约》。僵持了两天后,穆拉维约夫不耐烦了,他“勃然大怒,举止猖狂,向通事大声喧嚷,不知作何言语,将夷文收起不辞而别。”(《咸丰朝筹办素务始末》)中国方面的记载,穆拉维约夫的丑态已是这样,再看沙俄方面的材料,这个强盗的无赖相,就更加清楚了:“他从桌旁站了起来,抓住奕山的手,满面怒容地转向译员,命令转告他们:‘现在他们能够做的事,就是讨论和同意他的坚决不二和永不变更的决议,期限只宽延到明天。’不待这些话翻译好,总督就快步走出房间,在大门口上马,径直向码头疾驰而去。”(涅维尔斯科伊《俄国派军军官在俄国远东的功勋》)
当夜,瑷珲对岸“火光明亮,枪炮声音不断”,穆拉维约夫明显是在玩军事讹诈游戏。沙俄侵略者扬言,如不签字,将立即驱逐黑龙江右岸的中国居民。
奕山吓得浑身发抖,第二天,即1858年5月28日,天一亮奕山就派人去请穆拉维约夫“驾临”瑷珲继续谈判。穆拉维约夫反而端起架子,拒绝见面,只把已写好的条约交给去请他的人带回。
六神无主的奕山迫不及待地签了字。
这就是著名的《瑷珲条约》,内容很简单,规定:“黑龙江、松花江右岸,由额尔古纳河至松花江海口,作为俄罗斯国所属之地。”这样,64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,包括中国人为它两次流血并取得决定性胜利的雅克萨城在内,不明不白地被俄国欺诈而去。黑龙江也就这样从中国的一条内河,变成了中俄之间的界河。
近代史上,中国领土大片地丧失,这还是第一次。
条约另外规定:“由乌苏里江以南所有之地,此地如同连接两国交界明定之间地方,作为大清国、俄罗斯国共管之地。”这一规定为沙俄两年后吞占乌苏里江以南的中国领土埋下了伏笔。
《瑷珲条约》的签订,使俄国喜出望外,它发现清政府比它想象的还要愚蠢无知。所以,它渴望再有机会跟清政府谈判,以便再捞些实惠。